战场上,双方都陷入了胶着状态。
一方面,维兹米尔军占领了下层城堡和城下阵地,然后不断地向上层发动进攻,另一方面,科尔沃守军固守上层城堡并多次击退来犯的敌军,甚至一度在外围兵力的配合下重夺城堡,但又无奈于维兹米尔派遣出的预备军。战场的局势演变成了复杂的千层糕饼。在包围之外有反包围,反包围之外又有包围,双方都在不断地损失兵力,整个战场极度混乱,但没有任何一方退缩。
直到南边天空中巨大钢铁之影的出现。
遮蔽日光的巨鲸——天志号,君临战场!
作为莫氏三屋代表之一的莫明鬼站在天志号的指挥舱内,透过透明的防弹玻璃,可以清楚地看到北望城堡的混乱战场。
天志号是南川国制造的巨型钢铁飞艇,大小可以同最高级别的战列舰相媲美,搭载有各类轻重武器以及舰载滑翔机。在某个秘密动力源的驱动下,天志号可以持续飞行数周,它的出现足以左右一场战争的结果。
空中的钢铁巨舰飞临城堡上空。在城堡顶端的瞭望台上,霖万达打出一发信号弹。他的身边是正在欢呼的南川侨民们。他们站在城内守军围成的坚实阵地之中,维兹米尔疲乏的进攻不可能够到的地方。
“舰长!已确认目标!”
“降低高度,准备迎接他们。”莫名鬼环抱双臂说,“这句话是双关。”
副舰长金麦野明白舰长的意思,除了迎接侨胞以外,还要迎接的是可能来自维兹米尔的攻击。
“全舰上升动力降低!舰载机1号进入弹射位置!所有武器待命,准备迎击!”
战场上的维兹米尔士兵们看到天志号的来临,顿时放弃了进攻,开始一边佯攻一边撤退。
那是南川国最高军工技术的象征,技术落后的维兹米尔连可以打到天志号的高射火炮都无法自主制造,这驰骋天空的钢铁巨鲸就是维兹米尔士兵畏惧的对象。
特里诺看着庞然大物缓缓地接近他们,风压与噪音越来越强烈。
“就要结束了,这一路上你受到了很多苦。”站在特里诺身边的莫朽语重心长地说出这句话。
“但那值得,这些经历对我意义非凡。”
“我也学到了很多在地下实验室里学不到的东西。”伊莎补充道,“很多不能单靠计算得失去衡量、选择的东西。”
“从前我只是个无聊的退伍兵,但现在,不一样了……”
莫朽点点头,露出微笑。
一个人一旦找到了想要必须守护的东西,他就会发生改变。现在的特里诺,已然称得上是一个英雄了。
杰德蹲坐在一旁,飞艇的阴影吞没了他。
他检查着自己损耗严重的装备,脑子反复思考的是那个即将杀死绷带男的瞬间,为什么自己犹豫了。绷带男离开时的大声嘲笑在杰德心里刻下了一道丑陋的痕迹,他试图抹去,却让痕迹更加明晰。
下一次,一定要干掉他。
杰德定下了新的战斗理由。
“走吧!去南川。”特里诺向杰德伸出了左手。他的身后,飞艇已经降低到运输高度。
杰德为了掩饰自己脸上的阴云,抿嘴笑了笑,收拾好装备伸手去接特里诺的手。
就在两人的手将要握在一起的前一刻,异变突生,一支极快的弓箭从斜下方飞入视野,刺穿层层建筑,击中了特里诺的左肩!
一声巨响,高强度的复合材料破裂、飞散,内部复杂的机械构造断开、破碎。
可以抵挡大口径子弹的机械臂竟被一支箭击毁!
第三个人强行闯入,一把夺过了从肩部掉出的硬体——那是伊莎的容器。
“伊莎!”特里诺的反应不算慢,用右手拔枪速射,但是一枪未中。
电光石火之间那个人敏捷地跑到城垛处,抓住事先装好的绳索毫不犹豫地从七层楼的高空落下……
一切都是那么流畅,像是精心计划的结果。
特里诺和杰德跑到垛口,一脚踢飞绳索的固定端。向下望时,那个敏捷如风的人早已安全落地,逃到了城堡外:此时那里正被维兹米尔控制着。
“老兄你干什么?你站住!”杰德抓住正要走向楼梯井的特里诺,“你疯了?下去就是交火区,你一个人要去送死吗?”
“那怎么办!”特里诺甩开杰德,“白白让人算计了却什么也不做吗!”左肩**的电缆无力地摇晃着。
远处,城下阵地,“灰熊”慢慢地放下弓。透过他戴着电子瞄准镜的右眼,可以看到一个洞,从城堡下层开始斜向上延伸,穿过厚重的石墙,笔直地穿到蓝天。
他的弓只是把最普通不过的木制猎弓,常人不可能用他穿过整座城堡后还毫厘不差地命中目标,即使那只箭用的是特殊材料,也没有那样巨大的动能可以让它做到这一点。
“灰熊”收拾好弓箭,随维兹米尔士兵一同撤出阵地。
“其实答案很简单,只要抹消物体受到的作用力就行,留下的反作用力可以摧毁一切试图挡住那支箭的物体。寻常约定俗成的科学规则在借由黑水连系起的影界力量面前,就是一团可以任意塑形的陶泥,而我们就是精美陶器的使用者。”拉斐尔用勺子搅拌着放入了方糖的咖啡对贝叶斯说,其实后者根本没在听。
一名士兵敲门进来,将一个包裹递给拉斐尔,敬礼之后走开了。
“意料之中的高效率呢。”拉斐尔舀起一瓢加糖的咖啡尝了尝,觉得还是不够甜,索性把杯子摆在一边,从木椅上起身对贝叶斯道,“走吧,计划二成功了。”
贝叶斯盯着拉斐尔镜片下的琥珀色眼睛,冷哼了一声。
“啊,对了,现场的清理就麻烦你了。”拉斐尔说着从碟子上抓了两块方糖丢进嘴里,带着士兵递来的包裹先一步走了出去。
“无聊。”贝叶斯很不爽他这种居高临下的态度,但还是照他说得朝身后打了个响指,然后跟了上去。
在贝叶斯离开的同时,房间内的一切物品开始燃烧,木椅、杯碟、西洋棋,一场火灾将在不久后把这个临时的隐蔽指挥所烧为灰烬……
维兹米尔军开始集体撤退。
战场的一个方向上突然电闪雷鸣,爆炸迭起,贝叶斯和拉斐尔毁灭性的突袭成功地在包围网上开了道口,随行的大部队趁机向那个方向突围。正在科尔沃守军还没反应过来状况的时候,维兹米尔已经以最小的损失撤出了北望城堡地区。
战争就这样不了了之。
坚守北望城堡的守军开始举起步枪为胜利欢呼,而在天志号的狭小房间里,三个人相视无言。
几个星期的努力、赌上性命的战斗,却在最后的终点站化为了泡影。
战争已经结束,天志号已经撤出,也没有补救的机会,没有求援的理由。
特里诺的右拳死死地攥着。
听不到杰德的那句“老兄”。
莫朽紧闭着双眼哀声叹气。
对他们来说,这是无论如何都无法接受的结果……
南川国的特快列车疾驰在高速铁路之上,车窗外是千篇一律的玉米地,典型的南北边境景貌。
特里诺呆滞地望着玉米地那密匝匝的掠影,他身上宽大的战壕风衣又一次很好地掩饰了他没有左臂的事实。
从拥有到失去,如梦一场。
失去了伊莎的特里诺什么也不是。他知道这一点。在每一次战斗中,他都是在伊莎的帮助下才能力挽狂澜化险为夷。没有机械臂的特里诺连一个劫匪都干不掉,一枪都没有打中……
而那个劫匪抢走的恰好是伊莎的容器,他们一直守护着的,绝不能被夺走的东西。
到头来还是一场空,像英雄一样保护大家的想法只不过是特里诺天真的错觉罢了。
既然是个伤残的退伍兵,就应该好好待在家里混吃等死啊!
列车驶过玉米地,向繁华的科尔沃大都驶去。
远处,初生的太阳从连绵的山脉中抬起头。看到灼热的日光,特里诺闭上了双眼。
红色,又是红色……
北地,维兹米尔占领区,郊外小镇。
初中生苏珊娜在这个阳光明媚的周日弹起了钢琴。
这是她开始学琴起就养成的习惯,每周日在这座老宅子的楼中练一个小时的琴,让优美的乐声充盈每一个房间。
她灵敏的双手在黑白相间的琴键上行云流水般地上下翻飞着,晃动上半身的同时嘴里轻哼着烂熟于心的曲调。
左肩的伤还没有完全好,在弹完了几个经典曲目之后,苏珊娜不得不中途停下。她揉了揉酸痛的左肩,这时她瞥见了站在门口的人影。
“诶?”
“那首《月光爱人》弹得很好,那是我最爱的钢琴曲。”白发人说,他身上的睡衣是苏珊娜父亲的,对他来说太大了,显得有些滑稽,毕竟他身高不到一米七。
“你,醒了?”苏珊娜记得在她上阁楼前白发人还不醒人事。
“嗯,这次是‘完全’醒了。”白发人放下倚在门框上的手。
穿好外衣之后,袭明和苏珊娜在会客厅里坐下,袭明身上的黑风衣还留着洗衣粉的香味。
苏珊娜的双手交握,放在百褶裙上,低着头想不好该怎么说感谢的话。
“我昏迷了多久?”袭明手插着衣袋,先开口了。
“大,大概四天吧,你躺在床上,呼吸那么弱,身体又那么凉……”
“那是无意识的自我保护机制,给肉体以静滞概念,等待意识的回归——害你担心了。”
一次深呼吸那么长的沉默之后,苏珊娜说:“感谢你那天救了我。”
“不用谢我,你不是照顾了我四天吗?一报还一报。”袭明拿出双手,凝神注目,但是他的掌心并没有像预想的那样产生旋风,“不过我可能得在你家多躲几天了,我的一半能力,好像没了……”
袭明挠了挠头:“我可以住这儿吗?”
“啊,没关系的,这个宅子的空房间很多。”苏珊娜羞怯地回答道。
“你一个人住吗?”袭明放下手问。
“嗯。”苏珊娜点了点头,“父亲在别的地方打仗。”
“真是的。”袭明开玩笑说,没有问原因。
“那个,你的名字是?”
“袭明,没有姓氏,你呢?”
“苏珊娜·阿姆斯特朗。”
“奇怪的姓氏。”
“叔叔你没有姓氏才奇怪吧!还有吓人的超能力……”苏珊娜红着小脸争辩。
“叔叔?虽然我活过了一百多年而且头发全白,但看外貌我明显还是个年轻的小哥哥啊!”
说完袭明笑起来,是那种久别重逢的笑,他说:“这话让我想起过去了,谢谢。”
原本不存在的记忆开始逸散,从前模糊的一连串画面变得越来越清晰,就像打开了百鸟国的门,无数色彩从门里倾泄而出,但你却难以抓住其中一道流彩观察,只有在现实中遇到那些特殊的记忆标志,才能再现完整的记忆画面。
袭明回忆起了一个女孩,那样两个人可以一起笑着说的话,他们也有一起说过,在秋天的校园里,在教室后排的座位上……
可是,为什么记忆中的她只有一个浅浅的残影?她是谁?为什么会认识她?
“叔叔?”苏珊娜打断了他在记忆之海中的探索。
“呃,刚刚走神了——话说不是告诉你别叫我叔叔了吗!”
“那,叫伯伯?”
“……还是叫回‘叔叔’吧。”
“好的,袭明伯伯。”
“……你故意的吗?”
好吧,果然应付这类女孩子还是让人感觉很不爽。
“啊,说起来你醒来后还什么都没吃吧。”苏珊娜拍了拍脑门,像是惩罚自己的粗心大意,“等着啊,我去给你做点吃的。”
看着她不由分说围上围裙跑向厨房的身影,袭明又捏着下巴开始回想。
上一次吃家常菜是什么时候来着?
他恢复的记忆还不够完整……
北地的秋夜比南川的冷,袭明坐在床头,他的手在空气中丧气地比划着。
“还是不行吗?……”
他已无法再使用“速度赋予”。
虽然他仍可以看到物体的运动矢量,但要想通过接触来赋予速度,他已然做不到了。放在过去,袭明可以做到:挥手就是一通狂风,跺脚便是一场地震。
“看来那次电击不只恢复了我的大部分记忆,还顺带让我丢失了‘速度赋予’的能力。”
袭明知道自己的无意识静滞场挡不住快如光速的电击。在那个高能电子流击穿空气的瞬间,是自己尽全力创造的高密度混乱矢量削弱了电能才让自己得以活下来。
“是那个时候使用过度了啊,创造接近光速的速度来抵挡雷击,可真想得出来。”袭明自嘲似地说。
“至少静滞场还能用。”袭明伸手作托举状,一个隐约的透明立方体在他手上显现。
由于静滞场无法静止光以及接近光速的东西,所以它本质上是不可视的,但空气中的尘埃和由空气密度产生的光线偏折,使得静滞场有了梦幻般的轮廓。
“用它可挡不住雷击。”
“看来我已经不再是最强了,是时候考虑退休回家的事情了。”袭明说着钻进被窝里。
可是,我的家在哪儿?
在袭明恢复记忆前,他还是南川特使的时候,他的意识还处在一片混沌中,世界仿佛被蒙上了一层厚纱。意识游离在躯壳之外,成为一个旁观者,就像是在做一个永远醒不来的梦一样,而躯壳却被一个由谎言堆砌成的人格所占据。
现在梦醒了,锁住记忆的牢笼也被砸碎,但摆在袭明面前的却是强加给他的不真切的现实,和一个无论如何也回忆不起来的人。
失去记忆的那个瞬间,远空中闪烁着耀眼的火焰风暴,袭明立于风暴之巅。全世界的声音都在为毁灭而悲唱。
除了那个女孩,娇小的身影就摆在这风暴里,但滚动的狂风竟连她的发梢都无法吹起。
尽管记忆中的画面已是模糊一片,但女孩嗫嚅的小嘴和最后留着泪的微笑却是无比的清晰……
袭明感觉有股滚烫的液体滴落在枕头上,他头痛欲裂。
“怎么会?明明关于她的什么都不记得了……那为什么会哭呢?”
今夜,秋凉如水。
外交部长霖安华处理完堆积如山的文件,披上外套离开工作室。
袭明失踪的事情让他连续几日忧心忡忡,现在的他急需一个来自北地的消息,无论好坏。
过道上,一名清洁工人正站在房间外,低头看着一叠纸。
“是捡到文件了吗?”霖安华向清洁工走去,近段时间文书工作繁重,有些文件直接堆在桌子上,被风吹落的可能性很大。
“不是,长官。”
霖安华拿过纸张,上面没有令人心生疲乏的印刷字,只有用铅笔素描的画像。
转头一瞥,门牌上印的是“特使”二字。
霖安华快速地浏览手中的这叠纸,所有的纸上都是同一个女孩的画像,并且所有的画像都有一个共同特征——没有脸。
除了脸以外,能找到的线索也只有一头蓬松的短发以及南川国的学生制服。想以此来判断画像中的女孩是谁基本不可能。
“他为什么要画这个?”霖安华所熟知的袭明可没有耐心去画素描。
“要扔掉吗?”清洁工拿起了手中的垃圾袋。
“不,这个我留着,你忙你的吧。”
“好的。”
霖安华独自在秋天清朗的夜空下行走着,只有街道两侧从来不会感到疲倦的霓虹灯在陪他闪烁。
他突然觉得,这世上所有的人,或许都有他们孤独无助地思念某个人的时候吧。
袭明画的画像,让霖安华想起了自己那远在南方上中学的儿子。再过几个月就能回南川见到他了。
霖安华走入居民区,公寓楼下略带暖色的灯光正等着他。
霖万达站在学校外的街道上,观察着来往的行人。
苏珊娜拎着手提包走入学校,在经历了上次毁灭性的事件之后,学校搭建起了临时的棚屋,很快就恢复了教学秩序。
虽然这片土地已经被维兹米尔占领,但占领者除了大肆掠夺资源之外,并没有做其他多余的事,所以普通人依旧过着自己普通的生活,而不普通的人们,比如自称“守夜人”的反抗军,则在暗地里努力地做着复国运动,并且他们还致力于统一北地诸国,把松散贫弱的小国团结成一个强力的大联盟。
不过这些国家大事对于平凡的苏珊娜来说,还是太遥远了,就像她的父亲一样遥远,眼前她要考虑的是怎么过好自己的日子。
还有,给袭明买一条围巾。
霖万达给隐藏在周围的霖氏剑雨使了个眼色:顺着他的目光找去,看到的是一个留着披肩金发的女初中生。
“已发现信号源。”
袭明站在餐桌旁,把餐盘一个个地拿起,然后放手,让它们一起悬浮在静滞场中,然后将叠放在一起的餐盘拿向厨房清洗。
袭明搜索着有关做家务的记忆,结果是:他上一次替人洗盘子已经是一百多年前的事了,那时候还没有自来水这种东西。
也许是因为无意识静滞屏障的存在,袭明总感觉自己被冷空气环绕着,所以他请求苏珊娜在出门时帮自己买一条新款式的围巾。
热是物质内部的热运动,当静滞屏障在某一程度上静滞了空气的热运动后,空气便会像宇宙中的虚空一样寒冷。幸好这种微观层面上的静滞能力只是袭明无意识计算的极少数错误结果,难以创造出真正绝对零度的领域,否则他早就在冰雪的地狱里冻死了。
想到冰雪,袭明回忆起了某个美丽又危险的女人。
他撇撇嘴,收拾好厨房回到自己暂住的房间。
推开门后,袭明一惊,桌子上某样绝对不该消失的东西不在了。
那个播放器,南川国用来防止袭明失控的保险装置,会在他失去意识时发出广播通知,并且持续发送小范围的信号,指引霖氏剑雨前来“回收”袭明。
在袭明恢复部分记忆后,他已经决定不再继续做南川国的武器了,所以他关闭电源,将播放器留在桌子上,自我了断了那个不真实的自己。
播放器不在这里,袭明回想起今天早上的事情,走到房间的桌子前一看,大喊一声:“完了!”
今早,当袭明请求苏珊娜替自己买围巾的时候,告诉她可以拿自己放在桌子上的现金去买,但那个丫头没有拿自己的一分钱,倒是在桌子上留了张字条,写着要借走播放器去学校听听音乐。
真是的,这个傻丫头,这是引火上身……
袭明在衣柜里找了件皮夹克代替自己穿惯了的黑风衣,再往头上套了一顶黑线帽盖住白发,就急匆匆地离开了这幢老宅子。
希望能赶得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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